妖女请留步-第8章 夫人宠溺 ne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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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天前

华天楼,弥漫阵阵血气。 铿锵剑鸣回荡夜空,凄厉咆哮震动人心。 不多时,阁楼破裂、碎砖鲜血洒落街头,引得十里地内百姓噤声。 “…” 宁尘惊闻异响,急奔出门,远眺火光渐起的方向。 黑夜下,以他耳力勉强能听见一丝喊杀之声,显然战况胶着。 “武者交锋。”九怜仿佛附耳低语:“如今战局近在眼前,你想不想去插手。兴许还能大展神威、击退来犯魔宗,在正道打出一份名头。” “明窍武者之战,我能插手?” “虽是锻体,但足以周旋。” 九怜阴森笑道:“再辅以渡厄神识之威,足够震慑一些无知宵小,认你为尊。按你话来说,便是扮虎吃猪。” 宁尘神色肃穆,默然无言。 沉吟良久,他转身走回家中。 九怜不恼,只笑道:“不战?” “江湖事,远不是正道魔道所能区分。”宁尘随手关门,平静道:“其中尔虞我诈、宗派相争,更不是俗世百姓能想象。贸然插手其中,于我而言毫无意义。” 九怜玩味道:“你若想了解,这便是一个好机会。” “县内突兀开战,不是机会,更像陷阱,如之前那…所谓妖女所言。” “你其实比你嘴上说的,更懂一些。” “见得多,才更惜命。” 宁尘端着烛灯回了卧房,淡然道:“直白点说,我对装高手骗人不感兴趣,一不留神,性命便捏在了别人手里。” “所以你想…” “君子不立危墙下,绝不可莽撞。” 宁尘吹熄烛火,和衣而睡,床边就放着厄刀。 这便是他的态度。 九怜丝毫不怒,反而颇感有趣地笑了起来:“虽然拌嘴不少,但你这性子,还算合我胃口。” 该果断决绝,便能咬牙自裁。该韬光养晦,便能两耳不闻窗外事。 这小子,有灵性。 宁尘再睁眼,温和一笑:“那你何时传我通脉之法?” “…之后再说。”九怜咂舌道:“文绉绉说了半天,原来是想套功法。” “只是随口问问。” 宁尘扯了扯被子,憨厚笑道:“睡吧,九怜。” “…” 九怜无语。 若非不想在其眼前现身,都有点想捏拳锤他一头包的冲动。 这根本不憨厚,分明一肚子坏水。 还爱占便宜。 *** 五天后。 同样的夜色黯淡,同样的冷清寂寥。 宁尘独自站在院中,闭目调息,沉静无言。 而在不远处,厄刀正悠悠悬浮半空,锐利刀尖赫然瞄准其面庞。 嗖! 长刀破空一刺,速度极快。 宁尘耳朵微动,似听见些许风吹草动,身形一错,险之又险地避开刀尖锋芒。 厄刀冲势一转,刀法尽施,穷追不舍地连斩横扫,破空不断。 但遭受此番猛攻,宁尘依旧冷静无声,脚步连踏,轻松闪开连绵攻势,似片叶不沾身般避尽刀锋。 旋身腾挪间,一记凌空甩腿,直接将追击不休的厄刀踢飞,倒旋插进了地里。 “不错。” 脑中响起九怜的赞许:“短短五天,便将这‘惊鸿幻步’练出九成火候,值得夸奖。” 宁尘潇洒落地,睁眼长吁一声,哂笑道:“你这语气听起来,当真高兴?” “当然。” 九怜嬉笑道:“之前你练完渡厄归一诀只需一炷香,我都以为你是哪来的老怪物。如今练此身法,总算让我感觉你还算是个人。” 其实,这份悟性也足够夸张。 但她没说。 宁尘无语道:“这也能幸灾乐祸?” “对我可是好事一桩。”九怜怡然乐呵道:“不用再费心传你什么通脉之法,让你自己慢慢练武,自在的很。” 宁尘无奈一笑。 这五天来,九怜的确没有再传他后续功法。 不过,他反而在九怜指导下涉猎了不少步伐身法之流。 虽然大多都是粗略一试,并未真正传授,但至少这门身法,他算练到小有所成。 听说这身法还大有来头,可惜九怜不肯说,先练了就是。 至于为何不先传能配合厄刀的刀法、而是身法,他之前也顺嘴问过一回,得到的却是九怜鄙夷道: ‘年纪轻轻的,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,你现在先把逃命的本事学完才是正事。’ 虽然这话从一个魔刀刀灵之口说出来,着实有点怪,但宁尘觉得还挺有道理的,索性就一直练到现在。 而从结果来看,学得一门身法的确不错。 现在跑的飞快。 “但我现在学完了身法,九怜姑娘可要传授我通脉之法?”宁尘掸了掸衣服,轻笑道:“我可是期待已久。” “咳…” 九怜故作平静道:“我还有一门龟息玄术,可以让你装死避灾。” 宁尘上前将厄刀拔起,莞尔道:“其实是姑娘还不想传法吧?” “…被你说的,好像我是小气之人似的。”九怜冷哼一声:“你锻体速成,进展实在太快。虽有惊人天赋,但终究得缓一缓夯实基础才行。” “我明白。”宁尘放置长刀,懒散斜靠,又倒了杯茶放在刀身旁:“姑娘尝尝今日的茶?” “我还以为,你憋了这五天会沉不住气。” 九怜饶有兴致道:“现在看来,你的心思倒是挺通透。” “我之前虽然没练武入境,但好歹听过不少江湖传闻,过犹不及的道理当然明白。” 宁尘咧了咧嘴:“我可不想以后冒出个奇奇怪怪的心魔。” 九怜嗤笑一声:“你现在的境界跟心魔可远着呢,瞎操心。” 听对方的轻佻语气,宁尘摇头失笑,悠然抿茶。 五天相处下来,跟这位来历不明的刀灵女子,关系算是愈发亲近。 或许还算不上真心朋友,但他这些年摸爬滚打下来,唯一有点自信的便是自己这张嘴,迟早能成。 没错,宁尘也自认,的确是挺油的。 不过二人间也颇有缘分,仿佛性子互补,聊的投机。 要是双方都是普通人的话,大概会一见如故? “算算时辰,那妇人要来了。” 九怜讥嘲道:“不先好好打扮一番,换身帅气衣装?” 宁尘知道她意有所指,干笑道:“别胡思乱想。” “呵。” 但九怜只是冷冷一笑,不再出声。 与此同时,后院门果不其然被轻轻敲响,从门缝中飘来一丝温软轻吟:“公子,在吗?” “来了!”宁尘连忙起身开门。 心里也暗自嘀咕,九怜特意记程夫人的往来时辰,怎么比他都要记得更清楚些。 随后门打开,程三娘的熟媚娇颜映入眼帘。 她今日穿着缠腰襦裙、鬓发高束,唯有几缕青丝垂落高耸,红唇微抿诱人浅笑。 “公子又在练武?” “是啊。”宁尘低头瞧去。 本想看其带了什么,没想到看到一阵波涛,差点又热血上涌。 程三娘温柔一笑,略微提起食盒,轻声道:“今晚我们就一起吃顿荤菜,正好为公子你壮壮身子。” “会不会太麻烦程夫人你了,不如让我帮忙也好。” “公子还是专心武学吧。”程三娘步履轻盈地走进后院。 宁尘失笑,没再推脱多言,二人很快便端出碗筷,一同入座准备吃晚饭。 自从五天前的那场变故,如今安州县内风雨飘摇,人心惶惶,这位程夫人时常就会端着热腾饭菜上门拜访。 而宁尘念她这独居妇人在家或有危险,不曾拒绝其表露的几番善意。偶有些体力活要干,他还会主动上门去帮对方扛些重物。 比如眼下这盅老鸭,还是他上街去跟程夫人一同买来的。 “今日饭菜可合公子胃口?” “味道很好。” 宁尘温和道:“夫人手艺越来越好了。” 程三娘浅笑一声,矜持文雅地小口进餐,这细腻姿态与大家闺秀也是无二。 喝汤之际,美妇轻眨美眸,似暗中观察,眼底仿佛有几分柔意,如水波荡漾。 宁尘放下汤勺,讪笑道:“夫人怎得又盯着我看了?” “公子不必吃的那么急。”程三娘媚眼柔和,轻嗔道:“小心好了头疼,又得腹痛。” “夫人教训的是。” “还是让人不省心。” 程三娘美眸微扫后院,温柔笑道:“不过,这些天公子能耐得住寂寞,一直老实待在家中练武,实在难能可贵。” 宁尘笑了笑:“只是闲来无事而已。” “能有如此心态,可就与其他年轻人不同啦。”程三娘蓦然道:“公子可知晓这几日县内县外发生的事?” “只知华天楼有武者交锋。”宁尘吃了口饭菜,道:“这些天我都没有再开店,除了上街买菜,都没与几个人说过话。难道又出事了?” 程三娘小声道:“又死了好多武林人士,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。” 宁尘动作微顿。 “不是说七大圣宗的门徒都已到了安州,为何还会…” “不清楚。” 程三娘轻叹一声,面露忧愁道:“听东街肉摊的李婶说,甚至有几位武者是死在县内的客栈里。好像还有一位秋少侠,被人发现的时候是被生生钉死在墙壁上的。” 宁尘皱眉无言,同样暗中看了看夫人神情。 “不过,现在好像还没有百姓遇害。”程三娘认真道:“公子,之后几天也尽量不要开店迎客。等风波何时过去了,再开门做生意吧。” “放心。”宁尘很快道:“我又不是爱财之人,自然是小命更重要。” “所以才是庆幸,公子能耐得住寂寞。”程三娘莞尔道:“换做其他年轻人,可能早就在家中闷不住,跑出去花天酒地啦。” 宁尘轻笑道:“有夫人时不时上门寒暄,我何须跑外头厮混。要是叫夫人逮住,哪里还吃的下这口饭?” 程三娘扑哧一声,眉眼间笑意荡漾。 但随美眸微动,似乎品出话中几分暧昧,娇颜微显红润。 “奴家又不是你何人,哪会多有指摘。”程三娘话音柔和,侃侃道:“待县内安宁之际,以公子你的年纪和长相,大可去寻一位家室条件好些的女子。你那么能说会道,定能叫那些黄花闺女们芳心乱颤。” “寻妻成家之事,或许还早了些。” 宁尘略显尴尬,打哈哈道:“况且就我这懒散性子,还是别去祸害那些女孩了。” “那可说不准。” 程三娘眯起美眸,笑吟吟道:“兴许,将来就不是公子舔着脸去找美人,而是美人自己上门粘着不放咯。” 宁尘半开玩笑道:“那夫人便是美人之一?” “…” 话刚出口,宁尘心头咯噔,暗道自己太过孟浪。 他刚想再补上两句玩笑话,却见程三娘红着脸,颇为宠溺地戳了戳他的额头,嗔道:“公子胃口倒是不小,嘴上还说着‘美人之一’呢,难道还想将来美人成群,妻妾环绕不成?” “咳、只是说笑而已,夫人莫要放在心上。” 程三娘如同温柔宽厚的长辈一般,细语道:“不过,公子若真想有妻妾相伴,如今恰好练武,将来要是能考取些武职官名、或成了名门大派的弟子,有些女子可能也会心甘情愿?” 宁尘急忙摆手,汗颜道:“夫人别误会,我可没这色胆。” 程三娘掩唇轻笑:“奴家也在说笑哦——” 宁尘双肩一垮,满脸幽怨地叹了口气。 见他这幅惨兮兮的表情,美妇嘴角笑意更盛,倒没有再戏弄挑逗,反而软语安抚了几声,满是温柔亲切。 *** 不久后,夜色愈发暗淡。 宁尘与程三娘已将碗筷都收拾干净,至门前送别。 “夫人,早些歇息。” “嗯。” 程三娘拢发回眸,浅浅一笑:“公子也记得耐住寂寞,待在家里定能安全些。” 宁尘挠头笑了笑。 只是见其背影渐入黑夜,他犹豫一二后,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。 “怎么,舍不得小娘子?” 沉默许久的九怜蓦然出声,嘲讽意味更浓几分:“如今天色暗淡,不妨直接留她在家中过夜,正好相互取暖,岂不美哉?” “你吃醋了?” 九怜不屑冷哼:“还说你不是登徒子,满嘴油腻话。” 宁尘关门回屋,耸肩道:“醋似乎能去腥解腻的,和油腻挺配。” “…” 九怜沉默片刻,半天才憋出一句:“小心晚上睡觉,我给你灌一壶醋。” 宁尘一阵牙酸。 “不过,我让你将那女人留在家里,并非全是调侃。” 九怜淡然道:“她身上的煞气与日俱增,已不可忽视。让她在外游荡,还不如在你眼皮底下呆着,省得出事。” 宁尘眼神一凛。 如今不仅是九怜提醒,就连他都若有若无感觉到程夫人身上散发出的…古怪气息。 他并不清楚何为煞气,只知这股气息让他下意识有些心头发紧。按九怜话说,应该是程夫人沾染过血腥之物。 而现在安州县内武者繁多,说不定就会有哪位先天武宗前来一探究竟,要恰巧与程夫人撞个正着,怕是事端不少。 “呵,我还以为你会担心那妇人在外滥杀无辜、甚至是此番杀局的局中人。但看你表情,倒是更担心她的安危?” 九怜似乎看穿他心中所想,嗤笑道:“怪不得身上寄宿着一堆魔头,原来你这性子也挺魔的,是一路人。” “我终究跟程夫人当了几年邻居,料想她性格不坏。” 宁尘眉头紧锁,咂舌一声:“算了,干脆点,直接去当面跟她挑明了问个清楚。” 在要事上婆婆妈妈,免不了留下憾事,那么多前车之鉴,他可不想自己难受一回。 “这回,不惜命了?” “她这些年,待我挺好。” 何疏何亲,他都明白。 “不错。” 九怜赞了一声:“没有扭捏拖拉,明智的选择。” 宁尘将厄刀取出,用布条包好,以备防身之用。 要是程夫人当真两幅面孔,暗中祸乱安州县,他需得自保。 虽然,他并不希望动刀动剑。 他轻吁道:“我刚才若将此事继续抛到脑后,你会作何感想?” 九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:“那女子死活与我无关。不过,可能得考虑以后传授你些阴柔功法才行。” “还好没被你看扁。”宁尘失笑一声,走出卧房。 可就在这一刻,他的脸色蓦然一怔。 一丝异动,突然从屋顶传来。 无比细微,但依旧逃不过他的耳朵。 嗖嗖嗖! 银光闪烁,气劲陡逼。 宁尘连忙侧身,眼角微瞥,赫见三根银针几乎擦面庞划过,径直射进身前的地面。 ——竟然,躲开了?! 屋檐上,一名黑衣人瞳孔骤缩。 但他很快冷哼一声,见偷袭不成,当即从屋顶飞身跃下,携凶势运掌镇压! 这番攻势来的又快又猛,宁尘刚定神回身,就见大掌扑面拍来,一时身形陡僵。 凛然掌风令他心头泛寒,杀机逼命,却引得一股热气从肺腑背脊升腾,战意自生,竟不避不闪抡拳迎上。 嘭! 拳掌相撞,蓦然震开一股气劲。 黑衣人如遭雷击,凌空翻身落地,却急促连退数步,直至重重撞在后方石墙,一口淤血从面罩下喷出,撒了一地。 宁尘岿然不动,压下心头惊异,收拳道:“你是谁?” “…” 黑衣人一言不发,抬起颤抖右掌,见藏于指掌缝间的毒针都歪了头,眼中已充满骇然。 此人,难道是刀枪不入的怪物?! 心思电闪,黑衣人猛地挥臂甩袖,一连串毒镖似撒豆般飞出。 旋即,他立刻踏步腾空,运起轻功趁机要逃离此地。 但随着身影骤然闪过,黑衣人还来不及反应,就见鞋底突然出现眼前,急速逼近而至。 “噗!” 下一刻,黑衣人从当空被一脚踩回,狠狠摔在地上,连滚数圈。 “来者是客。”宁尘从院墙跳下,脸色沉重地走来:“我还没招待你,别急着走。”